名词解释

  徐州二遗民

  子曰：君子喻于义,小人喻于利。殷贵族伯夷、叔齐忠于前君，避至首阳山，采薇充饥，舍生取义，饿死于首阳山。“义不食周粟”为古代文人志士所称颂。    

  清代官书中，被称为“隐逸”或“遗逸”者，多是在明清之际矢志与新朝抗争，为恢复故明王室奔走呼号的人。明末清初，徐州人万寿祺与阎尔梅二人，同郡、同年生，同科考中举人，明亡后又同以抗节逃禅、举兵拒清称誉一时。他们以相同的气节，忠贞前主，致力于抗清复明，被后人称为“徐州二遗民”。

  人物春秋

  阎尔梅

  阎尔梅，清初诗文家，字用卿，号古古，因生而耳长大，白过于面，又号白耷山人、蹈东和尚。沛县人，明崇祯三年举人。

  清军入关后，阎尔梅到南方参加弘光政权，曾做过史可法的幕僚，极力劝说史可法进军山东、河北，以图恢复。明亡后，他继续坚持抗清活动，平毁先人坟墓后，散尽万贯家财，用以结交豪杰之士，立志复明。他曾两次被清军抓获，意志不屈，寻机逃脱后流亡各地。十多年间，游历了楚、秦、晋、蜀等九省。晚年时，眼见复明无望，复归故乡。

  万寿祺

  万寿祺，徐州人。入清，更名寿，儒衣僧帽，往来吴、楚间，博览群书，明数理，通禅悦。棋、琴、剑器，百工技艺，细而女红刺绣，粗而革工缝纫，无不通晓。尤娴古文诗词，行、楷遒劲，法颜真卿而少异。癖嗜印章，精六书，作玉石章。善画仕女，作唐装。楷模周昉，得静女幽闲之态。有隰西草堂集。卒年50岁。

  地理拾遗

  阎尔梅与方形坟

  世人上自帝王，下至平民，死后筑坟皆成圆形，而沛城西二十里有个叫杏花墩的地方，有座四棱台形的古墓，这便是阎尔梅的长眠之处。明末清初的“徐州二遗民”之一阎尔梅，极力从事反清复明的大业，半生坎坷，临终时再三嘱咐家人把坟丘筑成方形，既便于反清的后人夜间祭坟，又表明阎氏追求方正，不肯圆滑妥协。

  万寿祺与奎山塔

  万寿祺祖父曾任福建道监察御史，父亲万崇德历任浙江临海县知县、云南道监察御史、山东按察副史等职，因愤于阉党擅权，辞职回乡后，以教子为务。他数十年宦海浮沉，对朝中弊政多有感触，时常告诫万寿祺读书要“不慕荣利，以求至道”，对万寿祺影响至深。徐州奎山之上，曾有一座宝塔，巍峨壮观，即为万崇德捐钱所建。

  文字整理/箫文

  在徐州（含属县 ）历史上出现过众多诗人，唐代的刘商、刘禹锡（一说洛阳人）、五代的李煜、宋代的陈师道等，谁又能说出他们生前的住处和死后的墓葬呢？

  和古古先生（阎尔梅）并称的诗人、画家万寿祺的故乡——城南万窝和城北万寨，于今连一户姓万的也找不到，更不用说他的墓地了。能够找到诗人故里、墓葬、后世子孙的只有阎古古一人。

  近日，我市诗词协会黄新铭与诗友徐向中、翟广涛、蒋继辉三人到沛县阎氏故里作了一次访问。

  探访实录

  文字/图片  黄新铭

  （上图为沛县杏花墩阎尔梅方形墓，右图为作者接受阎尔梅第十二世孙阎照忠（右）赠书《阎古古全集》）

  一

  阎古古（1603-1679），名尔梅，字用卿，号古古，又号白耷山人，沛县人。明崇祯三年（1630）中举。清兵入主中原后，古古先生参与抗清，奔走南北各地，联络抗清志士，与铜山同科举人万寿祺（字年少）志同道合，被后人合称为“徐州二遗民”。

  古古先生一生漂泊，万苦千辛，终见复明无望，晚年始归乡里，结束了“一驴亡命三千里，四海为家十二年”的生涯。康熙十八年冬病逝，享年七十七岁。他的诗风格苍凉，有雄杰气。私谥为“文节先生”。

  古古先生在文学史上是有一定地位的。1994年海南国际新闻出版中心出版的《清诗三百首》中，收清代名家105人之作，古古先生一首《野兴》诗，排在第三位。

  该书在《前言》的开头说：“清代是中国古典诗歌的最后一个光彩照人的时代，以其众多的诗人，纷繁的流派，丰富的内容，变化的风格，开创了超明越元、抗衡唐宋的新局面，而在中国诗歌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一页。”在这照人的光彩中，也有古古先生的一分光和热。

  二

  阎古古先生墓位于沛县西北三十余里的朱寨镇北部名叫“刘河涯”的村子前，东靠杏花村，西靠邱庄。对于阎古古墓，《徐州文化博览》一书有如下介绍：

  “位于沛县朱寨镇杏花村西北500米处，是明末清初抗清名士阎尔梅及其家人的墓地。现有方形坟茔七座，朝向东南。阎古古墓位于左侧，左一为其妻樊氏夫人墓，右一为其父景文公墓，右二为其孙阎圻墓，再右依次有嫡孙三座墓。……清光绪间，沛县知县马光勋躬祭阎墓，亲题墓碑‘明故孝廉阎古古先生之墓’并划地300亩建墓园。民国时沛县县长冯子固重划墓地81亩，植柏700余棵。1984年沛县人民政府为之立碑，碑镌‘阎古古先生之墓’，碑阴有阎古古生平事迹介绍。”

  我们驱车来到阎氏墓地，陪同者有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张春雷、朱寨镇党委宣传委员苏德秋、文化站长何光灿。但见柏树林已不存在，陵园已经缩小，没有围墙。由东向西一连九块碑，古古先生墓共三块碑，最前面一碑上刻着：

  公元一九八四年十二月立

  阎古古先生之墓

  沛县人民政府

  此碑后并列两块碑，东面碑是块残碑，清光绪二十三年立，马光勋题，已经一百多年了。民国时期冯子固立的碑已不存在。墓为正方形，据说沿袭汉制明俗，东三墓为水泥罩面，其余墓全是土筑，也是方形。墓北数十米有“江苏省文物保护单位”石刻标志，但无人看管。

  阎尔梅墓遗址现有方形坟9座，除阎尔梅父母外，其余都是阎尔梅直系长子孙。阎家墓葬采取携子抱孙形式，父母墓葬东侧为阎尔梅，西侧是阎尔梅儿子阎千里。终生投身抗清复明大业的阎尔梅，临终前曾告诫家人：死后绝不用满清的圆顶墓，要以方顶墓埋葬自己，至死不向满清称臣。阎尔梅的直系子孙秉承祖先遗愿，至今仍实行方形墓葬，将近400年一直都没有改变。

  我们在墓前徘徊良久，闲议古古先生生平、气节。摄影后，无限感慨地离开阎墓前往阎寨村访问古古先生后人。

  三

  阎古古先生有后人，而且还不少，这点不同于万年少。

  在阎寨村，我们见到了古古先生第十二世孙阎照忠先生。照忠先生1933年生，长我一岁，他热情地接待了我们。

  据照忠先生介绍，阎古古后人共有一千多人，分别住在阎集、阎寨、阎岔楼各村，堂号为“日月堂”。日月二字合一为“明”，正合古古先生复明的遗愿。

  闲谈中我问及阎氏后人有没有出现诗人、作家？照忠回答说：没有。这时徐向中老师向主人介绍了陈百楼先生为“日月堂”撰写的一副嵌名联：

  日出扶桑明甲子；

  月低西楚汉江山。

  照忠对此联非常满意，连连叫好，立刻在本子上记下来。交谈一会后，我们主客双方合影留念，然后向主人告辞。主人向来访者每人赠送一部《阎古古全集》。说罢走向堂屋最东间，拿出七部书，一人一部，我们接过书再三表示谢意。

  四

  《阎古古全集》一函六卷，两卷一册，函中共三册，老式印刷，版面直排，泗阳张相文重编，铜山张伯英题签。内容分：序言、年谱、杂诗、五七言绝句、律诗，杂文等。现将其诗作选若干首介绍如下：

  悲彭城（之一）

  诗有小序：满兵未至徐州，总兵李成栋闻信东逃……

  黄楼奎塔倚河隈，

  旗鼓高悬戏马台。

  九里山长堪列阵，

  临期不见一人来。

  谒钟山孝陵（之三）

  咄咄江山一旦崩，

  朝天宫穴亦难凭。

  孤臣二十余年泪，

  忍到今秋洒孝陵。

  少林别诸送客者

  画眉晨叫翠微间，

  江海人从少室还。

  舆马几行分路去，

  一齐招手别嵩山。

  古古先生为复明付出了惨重的代价。《年谱》记载：“山人五十岁居沛，八月十九日山人在冯尔常处夜饮而兵已至围南庄居宅，室人张氏、樊氏皆缢死。”

  古古先生闻讯肝胆欲裂，作五律若干首纪之：

  闻两室人烈死哭之（其二）

  楼下重围险，胡笳半夜催。

  两人相策厉，一语不迟回。

  决绝成名去，从容就义来。

  岂如文信妇，老矣辱金台。

  （古古先生注：文丞相妇欧阳氏为元兵所执至燕）

  和古古先生志同道合的人莫过于万年少了。在万年少作古后，古古先生有《过万年少故宅》五律二首，其二为：

  秋水堂前路，尘封昼不开。

  抚弦绝真赏，闻笛有馀哀。

  花落樊桐馆，云收戏马台。

  黄泉无驿使，谁说故人来。

  古古先生的一生，是苦斗的一生，他留下了大量的优秀作品，是永昭后人的。《辞海》（文学分册）有他的名号和生平简介，其它书如《简明中国古典文学辞典》也有类似记载。

  古古先生生在沛县，也葬在沛县，他是沛县乡亲的光荣，也是徐州诗人的光荣，他的气质、他的才智，是后人代代学习的楷模。古古先生是永垂不朽的！

  附：踏莎行

  清明祭阎古古先生墓 

  黄新铭/作

  细雨清明，深情诗友。

  杏村祭洒阎公酒。

  新碑古碣伴方坟，

  风光只在明时有。

  国破家亡，肝嘶肺吼。

  投荒塞北江南叟。

  凛然正气扣心扉，

  教人一步三回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