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临近过年,家庭主妇正在用碓舂黍米准备做年糕。 张 晋 丁绍华摄
2月8日,青岛下起了2015年的第一场雪。气温跌至谷底,却没有冷却市民过年的心。早上七点刚过,记者乘黄岛的隧道公交车,赶到黄岛区大村镇,找到65岁的老支部书记丁绍华,听他讲琅琊丁氏家族的过年传统。
丁绍华是琅琊丁氏家族选出来的姓谱编委会成员。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第四次大修族谱,至今72支族谱已完成了30、34、51等支的修订。当年,为了保留族谱,34支的后人用油毡纸把族谱包起来,在野地挖了大坑埋深;30支的族谱藏在墙里……丁绍华说,族谱传承了整个家族,让在海内外的族人都找到了“根”。而作为家族生生不息见证的族谱,在大年夜当仁不让地成为了重中之重,“供谱”是家族过年最隆重的仪式。
除夕当日的下午,家族里的男性族人全部到祖茔祭拜,烧纸、放鞭,迎“老祖”(祖先)回家。众人皆过大门口后,在门口放下一个棍子,称为“拦门棍”,表示“闲魂野鬼”进不来。进屋后,在堂屋最正面的墙上,挂上写有列祖列宗名字和画像的“家堂轴子”,在像下摆供桌,供出谱书(家谱),摆上事先备好的贡品,点上蜡烛和香,直到初三,蜡烛不能灭,寓意“香火不断”。初一凌晨到清晨,家族的各家成员到供谱的族人家中磕头拜老祖。初三清晨,家族男性磕头、供完供品后,全部到祖茔送回祖先。撤走“拦门棍”,在坟茔大放鞭炮,完成“落谱”的仪式。
如今,作为本支负责供奉家祖的丁绍华,过年仍然保持着祭奠祖先的全部仪式。
除了“供谱”,在过去的半个世纪,黄岛人过年有着一套颇具仪式感的年俗活动。
到了小年,家家户户办年货、做年糕、蒸馒头……主妇们每天有干不完的活。年糕是用碓粉碎黍米,然后和面蒸制成,以取年年高之意。做好,放到院子里的大缸冻起来,除夕才能吃。蒸馒头更是家家户户齐上阵磨面粉,取最白最香的“头遍”面粉,蒸十个大馒头,用来供奉祖先。杀猪、宰羊、杀鸡……大家族讲究猪头、羊头等放上供桌。
赶集是年前最重要的事。大村逢一、六是集,腊月二十一、二十六便成了“大日子”。于是集市上是人挤人,买香烛等祭品、换筷子碗等生活用品,还要扯布做新衣裳。小孩子跟着大人去,“还能挣个包子吃。”丁绍华笑道。
除夕当天,忙碌到了顶峰。天不亮,便要到院子放鞭炮、“生狼烟”,即烧碎草,冒烟但不明火,寓意“人畜兴旺”。主妇们一早就起来忙活着备菜、做饭,准备供奉的用品。下午男人们把祖先请回家后,供桌上就要摆上之前准备好的馒头、鸡鸭鱼肉豆腐等供品。点上蜡烛、烧上香后,大家长要保持蜡烛整夜不灭。在供桌前铺上干草,过往的家人踩在上面踏碎,取“踏岁”之意。供奉祖先后,家里人便不能大声喧哗,否则对祖先不敬。于是有小孩的家里,为了防止其出大声,孩子的嘴里往往被塞满了糖或花生。
“一夜连双岁,五更分二年”。除夕整夜不睡,敬祖先、守岁、包饺子、拉家常。上半夜,家族里各支供奉祖先的小家里,要轮流给祖先磕头;然后,小辈给长辈磕头,长辈给小辈发压岁钱。下半夜,包饺子,饺子煮好要先供奉祖先,这一支有多少代,便要供奉多少盘水饺。丁绍华的父亲是19世,他记忆里供桌上光供奉的水饺,父母就足足摆了十八碗。家族族长先到院子里磕头敬天地、烧纸,五更天,各支的男性族人就要到供奉祖先的家中祭拜祖先。
初一上午,年长的长辈带领女性族人给家族中老人拜年。初一整日,各个家族之间互相拜年,“整个村子都在走家串户。”丁绍华告诉记者,这种互相拜年的方式非常好,平常日子有点小矛盾的,一拜年就没有了。
初二,年轻人到出嫁的姑姑家拜年,村里“条件好”的,还请她们回来看戏。那时候,村庄里流行过年请戏班子,“周姑子戏”是村里人的最爱。村里请戏班子唱戏,一个戏班子唱足三四天,吃喝都是去村里的人家。回想起和还没卸妆的“包黑子”一起吃饭的光景,丁绍华说那时还是“怪害怕的”。初二晚上开始又不睡了。包饺子、忙活送祖先,直到初三清晨“落谱”完毕,才是过年最大事项的完成。按照习俗“不到初三不打扫”,这时才能开始打扫家里。
再到元宵节前后,便是家家户户要自己扎灯笼。家长十四、十五、十六三天要天天拿着灯笼围着家里照一圈,“各个角落都要照到”,表示家里“亮堂”;拿灯笼给小孩照耳朵,表示“一年不生病”。到十五那天晚上,村里凑钱放烟花,烟花放整整一晚,全村人都出来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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